四川雅安宝兴县夹金山，雪花还在天上飘飞，满山的野花已从绿草中蔓延开来。这是夹金山上晚来的春天，是牛场上一年中最好的季节。来自夹金山村的藏族小伙勒尔甲迎来了他16岁的生日，没有生日蛋糕也没有礼物，但在海拔近4000米的高山牧场上，有属于他的“成人礼”。因为在家人们心中，“能单独把牦牛按倒在地，才算真正长成大人。”

　　一碗盐把一群牦牛引下山

　　6月8日，气温骤降，夹金山上大雪纷飞，阵阵牦牛叫声在山间回响。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跋涉，勒尔甲和家人们一起，从高山上将一群牦牛赶往牛圈。“擦咯，擦咯咯。”（意为吃盐）引头的牦牛仿佛听懂了话，喘着粗气一步步地靠近牛圈，边走边吃起来。家人们舀出一碗碗盐，洒在牛圈附近的石头上。舔着食盐的头牛带着牛群乖乖地走进了牛圈内。

　　每年6月初，生活在夹金山下的藏族同胞都要去高山牧场，将散养的牦牛赶回牛圈，给牦牛剪毛。剪下的牦牛毛可以制作成绑腿等牦牛毛制品。剪毛队伍一般以家族为单位，他们会推举一位德高望重者为带队者。带队者需要具备丰富的野外生活经验，能判断天气、方位，决定找牛、剪牛毛时间，还要处理牛场上发生的一切突发情况。

　　少年的成人礼

　　牛圈里腾起阵阵白雾，那是来自牦牛的喘息。敞放惯了的牦牛在狭小的牛圈内来回跑动，大地仿佛都在颤抖。“把牛按倒才算是长大成人了！”10多年前，勒尔甲的爷爷也是这样告诉父亲阿泰的。

　　牛圈里，牦牛仿佛知道自己的命运，顿时团结起来，缩小距离，将牛角对外。勒尔甲弯下身子，整理好鞋子，看中要抓的牛，吆喝着冲入牛群把其他牛赶开。牦牛开始四散逃开，地上传来沉闷的脚步声。勒尔甲紧紧地抓住一只牛角，牦牛受到惊吓，拖着他跑动起来。泥土飞溅，勒尔甲斜着身子，在牛群中穿梭，不时双脚腾空，踢开从身边跑过的牦牛，以免牛角伤人。

　　牦牛在狭小的牛圈内急速转弯，勒尔甲被抛向空中时，手里还紧紧抓住牛角不放。父亲跑上来帮忙，一人抓住牛尾巴，一人抓住牛背。他们喊着号子，把牦牛引向平坦的地方，同时用力，把牛放倒在地。“逮牛靠的是技巧和配合，单凭蛮力，人是比不上牛的。”阿泰告诉勒尔甲。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家人们一拥而上，拿起剪刀迅速上前，蹲在牛身旁剪起毛来。剪毛之外会在牛角上做记号，给每头牛建档。剪下来的牛毛全部装入口袋中，妈妈能卡曼会和村里的妇女们把牛毛成线，织成布，制成背心、毯子、电脑包等生活用品。

　　今年9月，勒尔甲即将开启高中学习生活，阿泰希望他在今后的生活里，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，也能像制服牦牛一样，从容应对。

大雪中，勒尔甲和家人们一起赶着牦牛返回牛圈。

云雾中的高山牧场牛圈

赶回牛圈的牦牛呼出阵阵白雾

勒尔甲在父亲的协助下尝试按倒牦牛

勒尔甲（右）、阿泰（左）和能卡曼（前）一家在牛场上。

按牛剪毛都是集体活动，需要家人们齐心协力。

　　妈妈能卡曼在和家人们一起给牦牛剪毛。

　　回家之后，父亲阿泰将自己使用多年的牦牛毛绑腿送给勒尔甲。